琥珀手鍊是在我不在妳身旁,代替我守候妳的信物。

    「以前妳一直吵著要這手鍊,現在它是我最後送給妳的生日禮物。」

    她看著他慢慢把手鍊套上自己的手腕。

下一秒,她突然打開車門,往雨中奔去……

如果不斷下決心離開,以後更苦痛。

雨水交雜淚水。

馬路上,車水馬龍。

她快步往路口而去……

校門前的大路口,一輛車疾駛而來……

迎面而來的車頭燈光束如接引她到另一個世界的祥和白光。

分手的傷痛……

模糊了意識……

失了警覺心……

一切來得太突然,只見這輛車朝她的方向迎面而來……

天雨路滑視線不良,他心生不妙!

立即下車朝她方向狂奔追去。

這時已來不及後悔,就像意外總以措手不及的形式降臨。

他繼續加快奔跑……

一道尖銳的煞車聲像是無情的喪鐘,敲醒了無言的結局。

他望向前方,那端的車頭燈還亮著。

但看不到她的身影,莫非她已命喪輪下?

此時,加劇的雨勢讓前方的視線更模糊,他持續不停快跑向前。

大口喘氣……

加速奔跑……

寒風裡冒出一團團白霧迅速隨風而逝。

就怕隨風而逝的還有……

車主走下車,往車頭燈照亮的前方位置走去。

距離幾公尺,他嘴裡急喘,視線專注於車主是一名年輕女性。

女車主在車前方蹲了下來,似乎在看地上的……

他手心冒汗。

想快步一探究竟,卻又害怕悲劇發生,而更多的是自責。

只見,兩個女生都蹲了下來,女車主搭著她的肩。

是女秘書(車主)開車過來要接她。所幸毫髮無傷。

上車。

漸行漸遠……

他選擇回頭。

人生有很多選擇,有些是身不由己。

走回車上的途中,他赫然發現胸口的玻璃心不見了。

焦急往地面上尋找……

一定是剛剛快跑的時候掉出來。

果然,地面上……

玻璃心,碎了……

那她的心呢?

愛情雖然美麗,卻是易碎的玻璃。

割傷的不是手,是漸行漸遠的心。

車上,他看著那件灰色帽T……

04年冬天,她給的最溫暖的眷戀,柔順觸感裡記載了暖暖回憶

    06年最後一天,最後的碰面,最終的心願。

    心緒掛念裡,只徒留過往記憶。

    除了夢境外,她只在夢裡徘徊。

    將琥珀手鍊套在她手腕上的那一幕,成為彼此在同一氛圍的最後經典

    她的模樣靜靜留在皮夾的那張照片,安通溫泉日式建築前的美麗倩影。

    他在帽T的口袋裡發現她最後一封的筆跡:

 

常望著你給的簡訊,讓淚水濕了兩頰。

腦中快轉著一幕一幕共同編織的畫面。

對於跌跌撞撞的感情,我早已封閉。

但遇到多情又殘酷的你,將我逐漸垂死的心呼喚了回來。

滋潤,溫暖了。

輸了!想和你走下去是奢侈的。

怕了!再也承受不起你背著我愛別人的煎熬。

好想逃離這一切,只因我真的好倦好累。

沒有期待,沒有責怪,沒有後悔,只有那曾經被你呵護疼愛過的心。

足夠了!

受夠了,處處受牽制的愛。

受夠了,緣份惱人的捉弄。

我不該貪心,和別人分享你那令人難以抗拒的愛。

充滿謊言及愧疚的日子令我窒息,根本無法呼吸。

雜亂的思緒緊緊糾纏著我,卻無力逃脫。

討厭自己的軟弱無能,唯有時間能幫助我,淡忘。

最後,淡淡的謝謝你。

只望你給予我力量與勇氣,在未來沒有你的日子裡,找到自己。

 

        2007年的第一天,也是她的生日。

如果一年的第一天還藕斷絲連,那就會有接二連三的碰面,相見時難別亦難。

今年的西洋情人節只是代表二月十四號,但他依舊獨自吃了一顆粽子弔念。

最後一次相遇後,戛然而止劃下看似不怎麼圓的圈圈,狀似「逗號」的句號,逗號代表還有遇見的可能,但這終究是個句號,藕斷絲連的可能性也沒了。

他細心收藏她的所有字跡卡片、小紙條,與一張張典藏清新笑容的照片,還有一疊往返台北與花蓮玉里的火車票,儘管印著搭車日期的票根已漸漸褪色,卻是相戀過程最完整的紀錄證明。

她給的,紙條上的娟秀字跡。

她給的,勾勒感情的毛筆字。

她給的,手機裡的關心簡訊。

她給的好多,我能給什麼呢?

我想,我也什麼都給了。

只是,不能給『一輩子』

淚滴滑落毛筆宣紙上,她的字跡,暈開。

暈開,在最難忘懷的字裡行間,猶如被命運狠狠,拆開。

拆開,拆散得徹徹底底……

愛妳,不是因為妳是誰(有錢人家女兒)?

而是,我在妳面前可以是誰(是願意一輩子保護妳的人)。

發自內心喜歡一個人並不簡單,若要放開已鑲嵌了層層情感的佳人,更是困難。愛來時難,忘亦難。

最令人傷心的不是愛情的結束,而是一切都結束了,愛還在蔓延。

 

 

   「先生,你要掛哪一科?」門診小姐看著他問。

    「精神科。」他回答,拿出健保卡。

    轉身上二樓精神科門診部,映入眼簾的是不像一般問診間的嚴肅單調。

    推開診間的門,心理醫生笑瞇瞇地示意要他坐在左側的椅子上。

    「嗯,先生,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醫生輕鬆地問,想讓患者放鬆。

    「醫生,我是感情問題。」

    「沒關係,你說說看。」

    「兩年多前我去花蓮教書,愛上了也在同校教書的老師,一年後,我們分隔兩地……」

「遠距離愛情。」醫生耐心點點頭。

「後來我們斷了。只要看到與她有關的東西、景物,心裡就一陣酸楚,一直走不出悲傷的陰霾。想當初我還不太想去那麼偏遠的地方教書,現在我卻渴望能再回到那裡……」

「回到從前。」醫生補充。

「但一切都太遲了……

    「你也都知道,不管是誰,不管富貴貧賤,都能展望未來,但誰都無法回到從前。」

    他有些歉然地說:「不好意思,我知道這問題或許沒有大到需要找醫生解決,但我就是一直夢到她,走不出來……」他窘迫,自信缺乏一覽無遺。

   「沒關係,先聽我說,舉個例說說看什麼是與她有關的東西,我大概了解一下。」醫生邊寫著筆記問我。

   kitty、桌球拍、絨毛拖鞋、海鮮麵……」他不加思索的回答了幾項。

   「由此可見,你是個細心的人,小姐讓妳愛得很深,換句話說,小姐也愛你很深。」

    「是啊……」空白了幾秒鐘,只剩下筆與紙的磨擦聲和空調發出的嗡嗡低頻。

醫生見他眼神空洞,「若我猜的沒錯,你可能會覺得到頭來,連她你都無法留住,那人生還有什麼……,少了自信,漸漸覺得人生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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