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

女秘書就站在門外,「我直接進來(幫妳整理)了喔。」

這句話聽在她耳裡像捉姦在床的刺耳。

她看著女秘書走進這間兩人曾經一起生活呼吸的空間,頓時襲來一股被侵門踏戶的不舒服,好像正宮來嗆聲找男人回去。

她看著女秘書捲起袖子,把一個個裝了物品的紙箱搬上車。而這些物品看在女秘書眼裡,會不會透露出什麼訊息,嗅出愛上同一個男子的味道。

心裡矛盾,與眼前的女子竟愛上同一個人,五味雜陳。

此時,門鈴又響起。

難道是男主角從台北來了?三個人一次把話說清楚。

女秘書直接轉身走去開門……

而她愣在那,呆望著kitty圖板……

圖板上的每片拼圖都有專屬的一片缺口,如今孫斌瀚這片關鍵拼圖,卻出現「兩個她」的缺口,這片拼圖會選擇哪個缺口才能讓愛情完整,還是打從一開始,再怎麼拼湊,自己都不是他最在乎,獨一無二的缺一不可……

 

門一開。

「孫斌瀚去哪?」是黃金城。

女秘書不知怎麼回答。

「他去宜蘭高商參加新進教師的研習了。」李姵柔從屋內走出來。

「祝你們兩個也能有個好個結果。」謝夢珊挽著黃金城的手跟李姵柔說。

「夢珊,謝謝。我也希望。」她點點頭。此時,女秘書已經走進屋內應該沒聽到。

黃金城打了電給他,剛好研習結束,他接了起來。

「學弟,你要離開玉里了,真捨不得啊。」黃金城慢慢走到一旁,「你跟李老師到時候分隔兩地,遠距離愛情喔。」

「是啊。」手機那端的孫斌瀚嘆了一口氣。

        黃金城看著女友謝夢珊和李姵柔兩個人也依依不捨,「好吧,祝福你們,」他帶著玩笑的口吻,「有人說,如果不能給予幸福,那就給予祝福,如果連祝福都不行,那你就給她『舒服』,哈哈哈。」

「不正經!」謝夢珊一聽到,就被巴頭了。

看得李姵柔也笑呵呵。

從親暱的動作看來,謝夢珊已在facebook的狀態上宣告「穩定交往中」。

「有空要常回來玉里找我們喔。」謝夢珊抱抱她。

「嗯,我知道。」李姵柔面露不捨。

同事離開後,只剩她跟女秘書在屋內做最後的整理,而要整理的還有心情,先整理心情再處理事情。

空氣有些凝重,女秘書直忙於埋頭搬東西,也許對象是董事長女兒不敢怠慢,一直沒空跟李姵柔攀談。如果女秘書知道自己的男友跟她一樣都在這教書,應該會跟她話家常,聊聊學校的八卦之類的吧。

最後,她終於決定主動出擊。

當然不是直截了當嗆聲,孫斌瀚是我的男友。她先拋出一句:「孫老師他人很好。」

「我知道。」女秘書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她。

「他滿照顧我的。」李姵柔以堅定的語氣,宣示主權。

只見女秘書淡淡地說,「我有聽他說過。」

或許聽在女秘書耳裡只是一般對同事(晚輩)的照顧。

那他有跟妳坦白,我跟他的關係嗎?李姵柔本來想以這問句揭開對質的序幕,但這有些突兀咄咄逼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女秘書埋頭幫忙打掃,沒再延續話題。

李姵柔揣測對方說不定已知實情,也許已經談分手了,所以不想再提。又或者,有鑑於自己是董事長的女兒,女秘書在身份上相對矮一截,或許把這種自卑感偷渡到感情上而閉口不提。

她心想,再給他一點時間,就能把心情處理,感情也處理好。

        東西全部上車之後,女秘書當晚就直接北上。

 

        隔天,孫斌瀚也回到玉里整理宿舍。

    八月初,即將分隔兩地的苦澀毫不留情地襲擊,只是這幾個在屋前大樹下烤肉的學生看不出兩位老師的離愁。

    在學生面前聊天說話不能像平時的含情脈脈,更凸顯心情的雜沓難抑、複雜翻騰,或許更害怕道別離時的難分難捨。

    「其實有點後悔離開這。」她淡淡地對學生說,似乎也刻意講給他聽。

        學生們一陣,「老師……,不要走啦。」

        有個女同學還眼眶紅了,「老師……,這裡有很多我們生活和上課的回憶。」

是啊,這裡有這麼多我們的回憶,這可是我們相識相戀的地方。她在心裡對他說。

        「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常聯絡。」她安慰學生。抱抱女同學。

「好啦,我們先來烤肉。」有個男同學拿出烤肉用具。

學生們忙著在大樹下生火、整理食材。

    與學生哈拉幾句後,他們有默契地走進屋內,避開學生。

打開還印著聖誕白色圖樣的玻璃門,踩入客廳映入眼簾的,只徒留電視、書桌、長椅、書櫃,空空蕩蕩的。

一走進屋內,她就把他抱得緊緊的。

   以前一起看DVD的電視、練習書法的小書桌、擺著國文參考書和小說與收藏kitty玩偶的書櫃、中午休息的長藤椅、地板角落還躺著一片之前收集的kitty小磁鐵。

   「以前中午妳最愛躺在這裡睡覺了,每次叫妳去樓上睡妳都不要。」他看著客廳的長椅。

   「因為,睡覺時我要抓著你的手才睡得著。」她想起以前總要他在一旁陪她說說話。

    他輕輕地給她一吻,怕學生撞見。

彼此掌心相貼,一股暖流在掌心間傳遞,彷彿在告訴彼此思念的重量。

    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屋內走,經過一個轉角,轉角處是上二樓的樓梯口,樓梯口旁是廁所,出廁所門右轉經過一小段走廊,即是她常把他關在廚房的那扇鑲著毛玻璃的鋁門。

「以前妳喜歡在毛玻璃後面做鬼臉,還把我包包裡的東西全都倒出來亂踢亂藏。」彷彿她的嬉笑聲再次響起,但耳邊傳來的是她的啜泣。

    他邊說邊靠近她的雙唇,一瞬間激情緊貼,呼吸跟著緊促,舌間往對方的齒間探伸,也探尋著能給對方多少幸福。

        他不自主地將掌心按貼在她隆起的溫軟胸部。

        而她沒有退縮,即使學生就在外頭可能隨時走進屋內。

        也許再退縮就再也沒機會靠近了。

    他刻意壓抑澎湃的情緒,不是因學生在外頭,而是在意0972的眼光,那只契約明載……

他慢慢地把手移到她肩上,望著留在她唇上與脖間的吻痕,「我想放棄一切,繼續我們在這裡的生活。」

    「一切都太遲了。」她緩緩地把手放上在他胸前,表情無奈。

    ……」時間彷彿凍結。

    真希望一切的一切就此封存,便能永遠如此靠近。

        他一個深呼吸,「嗯,妳還記不記得有次在廁所裡用『牙膏』把我洗臉?」他笑著說,想化解悲傷氣氛。

    「對啊,那次你臉沾了水、眼睛閉著就傻傻地接受我擠給你的『超涼洗面乳』,還嗆到鼻孔裡,而且不管我怎麼整你你都不生氣。」她嘴角微微上揚,「我喜歡怎麼整,你都不生氣。」

    「我們去外面吃東西。」他輕撫細緻臉頰。

    「嗯。」

        在大樹下跟學生敘敘舊。

        兩個小時後。

    離開屋子前,他把屋內燈都關了,在燈整個暗下來的那一刻起,似乎也代表著再也沒機會點燃重溫過去甜蜜。

    從此之後,兩人就在也沒出現在玉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簡敬洲的字話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