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寺依舊香火鼎盛,菩薩跟前頂禮膜拜的秋誠期望透過神祇的力量傳達思念,藉由繚繞的煙霧上達天聽,將氤氳白霧揉塑成一縷掛念送到爺爺面前。
大樹下,老人茶,幽一夢,憶年華。
茶菁被熱切思念給烘焙,夢潮若滾水夜半復相隨。
天明即忘的夢若無味清水,沁入回憶的茶葉始綻香味。
開水濕茶葉成就溫潤口感,徘徊夢鄉只為求故人一探。
沏一壺被思愁繚繞的茶,情愫回甘總在苦澀之末。
「阿公,以前你常給我零用錢,現在我已經會賺錢了……」他拿出皮夾打算拿兩千元孝敬爺爺。
爺爺就站在他眼前帶著一貫笑意。
「錢我有,你自己存好不要亂花,留著以後娶某(娶媳婦)可以用……」
爺爺的存摺裡滿滿彼此之間的情繫夢牽。
他仔細端詳爺爺的氣色,有別於化療時的孱弱蒼白。
他伸手握起爺爺的手,這才猛然發覺觸感裡,曾帶來安全感的手掌不若舊日粗糙,多了份安穩柔軟。
「阿公,很久沒喝你泡的茶了……」
爺爺依然掛著笑意。
雖然相對無語,並非陌生死寂,是幽靜交會的思緒。
爺爺泡的茶 有一種味道叫做家……
鏡頭的另一邊跳接我成熟的臉……
經過這些年 爺爺的手繭 泡在水裡會有茶色蔓延……
朦朧之中,周杰倫的新歌「爺爺泡的茶」副歌旋律緩緩流入聽覺,腦海裡的故人也如霧般遁入虛無飄散。
秋誠睜開惺忪的眼簾,微濕的眼角訴說著惆悵。
於夢之國土,爺爺已康復……
又得以在茶几前讓茶香滿溢味覺……
殘酷總在美夢初醒,一瞬而逝的天人永隔。
此刻,牆上的時鐘指著六點,黃昏的夕照斜進客廳窗扉,真實生活裡客廳角落的茶几已許久未飄散茶香。
中午吃完水餃之後,難得假日的下午放鬆一下,聽著歌手周杰倫的新歌「爺爺泡的茶」躺在床上假寐一下,不自覺地又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他沒將房內的燈打開,不想更動此刻房內的光線、溫度、音量、氣味,就怕整個氛圍稍有改變就亂了夢國相遇時的當下心緒,就連張開眼廉也都輕輕的。
少了光線的進入,房內跟著幽暗,隨著歌曲旋律鼻子也跟著酸酸的,就讓這股酸楚延續流連夢土,輕撫爺爺手掌的那份觸感還未減退,柔柔的。願他老人家在那邊過得舒服。
窗縫送進來的徐徐清風,撩撥著眼角的淚光,涼涼的。
夢境裡爺爺的熟稔笑紋,牽動著掛念的心緒,暖暖的。
舊屋內祖孫的說笑談話,品嚐著懷舊的茶香,甘甘的。
夢醒後空蕩的寧靜氛圍,徘徊著消逝的身影,苦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