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曾屬於我與她交換心情的小天地少了這麼多感動,卻有了一點點改變,而這一點改變對大家來說應該會比較方便,但對此刻的我而言…

    錯愕!

    窗戶旁原本擺電鍋的位置這學期已換上微波爐。

    紙條呢?

    目光搜尋她親筆字跡的同時,一個輕盈的腳步聲傳入耳越來越靠近,茶水間的門慢慢被打開。

   「妳遲到了,而且妳幹嘛躲在門外打手機給我…」

   「幹嘛留紙條裝神祕…」

   「不過還是恭喜妳,即將要展開全新的教學生涯,在南部的學校…」

   「雖然以後要與妳這樣面對面的機會很少了…」

    以上的對話皆是當我遇到她時心中的『模擬』,並沒有真的親口說出,因為開門的不是親切熟悉的身影。

    是打掃的歐巴桑。

   「微波爐加熱較快、比較有效率啊,不到一、兩分鐘食物已熱滾滾了,不過蒸饅頭還是用電鍋比較好,表面比較不會乾乾的…」歐巴桑邊打掃邊在我旁邊說了一大串,只是我一直還傻愣在那。

    豈止是饅頭表面,就連我跟她之間滋潤文學養分的泉源也乾涸了!

   

    講求效率下的同時,其實也因此少了悠閒的談天停留,那方曾使咖啡與奶茶留連談天的地方現在只是來去匆匆的過站,在微波爐加熱快速的情況下,誰再也不曾為誰駐足等待。

    本應悠閒地品嘗食物卻趕著匆忙腳步。

    有時科技的進步反而帶來情感的乾枯。

    我現在反而很喜歡以前「噠」的一聲,還有鍋裡升起的饅頭香味蒸氣,讓食物飽滿著水份,也飽滿著兩人的緣份。

    百感交集之餘,我垮著臉問問看那位歐巴桑是否有紙條的下落。

    她留給了我什麼話呢?

    驚喜!

    她指著微波爐底下、用透明貼布堅固地黏在桌面上、摺得四四方方的紙條。

    黏得越是牢靠是否意味著字句裡頭的情感成分越是濃厚深層?

    紙條裡:「這次我離開你,是展翅高飛,是淡淡離愁,是咖啡與奶茶不再乾杯駐留,你笑一笑,我擺一擺手,一條談心說詩的路便展向兩頭。」參自鄭愁予的「賦別」。

   P.S. 淡淡離愁裡有許多的你,是你。」她簽名的上方的最後一行。

 

    從此之後,便不曾有談論散文小說的對話在茶水間裡出現。

    徒留微波爐加熱時發出的低鳴聲,老師之間也僅是匆匆地點頭問好,不曾有一絲的心情互動。

 

    從茶水間的窗內

    走進彼此的心內

    星期五的相聚儘管短暫

    詩裡的回味卻幽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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