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陷入一股腦力開發的熱潮,各大幼兒安親班紛紛加入全腦開發的課程。

「啟峰熱」真的起風了,這股風朝也吹向娛樂界,百萬大歌星的主持人庾澄慶還主動邀他上節目展現過人的歌詞記憶力,以及從未在其他節目曝光的歌喉。

他一登上螢光幕,其他的大牌歌星紛紛黯然失色,不負所望一路過關斬將,從一首唱到最後一曲,沒有一個字闕漏,歌嗓還不錯。

百萬大歌星創下空前的收視率(第一位拿到百萬的素人),他與主持人站在一張大支票前面留影,其他歌星們有些勉強推出笑容,有些則客氣逢迎。

庾澄慶問他:「那你有沒有感謝的人?」

節目在彩排時,製作人希望他回答女友(莉婷)的名字,好伏筆下一集的內容,畢竟觀眾都好奇名人的私生活。

「我要感謝……,支持我的人,以及嫉妒我的人。」啟峰的回答富有哲理符合他的高智商,但很顯然他還是不太能適應演藝圈的遊戲規則。

主持人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頓了幾秒鐘才打圓場收尾,說:「我想,他的意思是,謝謝大家支持他,而嫉妒應該是不會,不過我想他的意思是要大家繼續鞭策他鼓勵他。」

製作人一陣錯愕。

下了節目,啟峰的經紀人小潘連忙跟節目製作小組道歉(啟峰沒配合回答女友名字)。

隨後,小潘在車上與他侃侃而談:「以後這種情緒性的字眼(例如:嫉妒)盡量少一點,畢竟很多家長陪孩子在看,你別忘記你是很多小朋友的偶像。」

但聽在他耳裡有點不屑,「我是天才耶!」

 

    美食節目也邀他拉抬收視,「美鳳有約」的主持人美鳳姐看著他一邊切菜,一邊亂開玩笑問他:「我很好奇,你怎麼變成天才的?是因為遇到外星人嗎?」

他反應也很快,「真的,美鳳姐被妳說中了。」勉強擠出笑容,改造腦力的秘密當然不能洩漏,「美鳳姐我跟妳報告,外星人問我:『你要什麼?超強的記憶力?還是超強的性能力?只能選一個』。」

美鳳姐露出準備聽笑話的嘴角:「那你怎麼說?」

「我……,忘了。」他刻意露出疑惑的臉,暗示記憶力很差。

美鳳姐笑得花枝亂顫,又問他:「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腦力突飛猛進?」

這個問題,他被問了太多次了。

「有一天,我在河邊公園散步,看到一道光從天而降。然後我就什麼都通了,連痔瘡也好了。」他還印象很深刻,那束光讓他昏倒在草皮,或許倒下去的適度撞擊,剛好撞到適當的腦部額葉位置,天時地利人和。

「連痔瘡也好了,這太好笑了。」美鳳姐笑到彎腰,又一手遮著嘴巴很驚訝居然是外星人開了他的天才路。

「而且我以前是個沒什麼幽默感的人,我現在還會講笑話喔。」

「講個來聽聽。」

他拿著鍋鏟:「有一天啊,一對夫妻在吃飯,妻子問老公說,你現在怎麼盡挑魚背上的嫩肉吃?記得我們談戀愛時,你不是最愛吃魚頭魚尾?(頭尾要細細啃比較麻煩),丈夫笑著說,情況不同了啦,現在我的目標是吃魚,當時我的目標是釣魚(馬子)。」

美鳳姐笑呵呵:「很欠打喔!」

他繼續說:「有一天,妻子心血來潮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很久,發現自己的臉竟然出現黑斑皺紋,很難過跟老公說該怎麼辦?老公說,你現在知道我的痛苦了喔,妳偶爾照一次鏡子,可是我每天都要看妳。眼看又要挨揍了,老公趕緊解釋,美貌與智慧不可兼得,還好妳不是那種擁有美貌卻沒智慧的女人(老公心想轉得太好了),可是妻子更厲害,她說,上帝把女人塑造得很美麗,男人才會愛,把女人塑造得很無腦,才會去愛男人。」

美鳳姐拍拍手,「妙語如珠,這句話學起來。」

他繼續:「老公啞口無言,老婆突然想到最近老公總是半夜說夢話,於是就問老公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看,老公無奈地說,如果醫生治好這個毛病,那我在家裡僅存的一點點發言權就沒了。」

語畢,美鳳姐笑到彎腰。(後來聽小潘說,這段節目創下該時段的最高收視率紀錄)

他又邊炒菜,邊說一些成名之後帶來的好處,比如說去夜市吃東西老闆熱情免費招待,他也會合照一張放攤位回報。

「你有沒有遇到狗仔跟拍?」

「目前沒有耶。我都(拿手機)自拍比較多。美鳳姐妳不知道,像我們這種長得拐彎抹角的,不自拍,也沒有人會拍我。」

美鳳姐的笑沒停過,慢慢收起笑容才有辦法問他:「你覺得天才帶給你什麼(啟示)?」

他把爐火關了,謙遜地說:「我因為嚮往英國霍金大師的風範,很渴望擴展自己的腦力到達巔峰……」

美鳳姐等他完成蛋炒飯之後,請他講一段勉勵大家的話,他順勢拿起雞蛋,說:「雞蛋從外打破是提供蛋白質的食物,可是如果從內掙脫就是生命(小雞)。人生也是如此,從外打壓而來的是壓力,若可以轉換成從內突破,那就是成長。」

美鳳姐頻頻贊同,點頭補充說道:「別人從外面擊敗你,你註定成為弱肉強食下的食物(雞蛋)。如果可以自我突破,就能獲得破殼的重生成長,是不是這個意思?」美鳳姐邊說邊給他鼓掌。

下了節目,他偷偷跟小潘說:「其實變成天才帶給我的是,我終於可以搬到自己買的房子了,還有人幫我開車。」

「是啊,幫你開車,我很榮幸。」小潘笑一笑。

此時,啟峰的手機出現逼逼兩短音的簡訊提示聲。

    啟峰,不知道你沒發現你已經一個月沒跟我一起吃晚餐了。我知道你很忙,突然,我好懷念我們以前租房子的日子,還有陪我下五子棋的時光,以前你總是輸棋還不服氣硬要上訴,贏棋最大的好處是可以把你留久一點,只是現在……,我們都輸給緣份了。」

之前,庾澄慶訪問他時,她以為他會說,感謝莉婷在身邊。

是不是演藝圈的五光十色讓他迷失在粉絲的包圍,而忘了有個人一直癡等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莉婷不再體貼斤斤計較,開始沈迷演藝圈的五光十色,對她不像以前那麼有耐心,不再是以前那個專情的啟峰,疏離感漸漸蔓延。

以前的你比較用心,現在生活充裕,反而忘了浪漫的定義。有點諷刺的是,「莉婷我愛你」出現在只有一萬塊的存摺,現在不管多幾個零,都看不到對愛的見證。

    「我現在只想趕快賺錢,莉婷妳別這樣。」他簡短回訊。

曾經一起躲過死神的鐮刀,卻也斬斷了月老的紅線。

    你變得不愛我,是因為行程滿檔壓縮了我們的相處時間,還是因為我不再是你喜歡的類型?

而他的腦袋裡有聲音共鳴著,共患難的真情一生都無法在彼此心中抹滅,但也同時產生好幾個聲音告訴他,何必單戀一枝花,舊愛才不是最美。

他有想過,該不會是大腦塞進三十二個多重性格導致精神分裂,也改變了對愛的堅持與初衷。   

話說,詩織曾在她Kitty筆記本裡寫道:「愛一個人,到底是由大腦控制?還是被天生的性格影響使然?除非貪圖對方什麼(名利),大腦才會去強迫自己接近對方,否則一定是性格驅動愛的力量,那如果有一天,突然變得多重性格,那愛對方的理由還會一樣單純專一嗎?」

個性的契合與否,決定彼此相處的感情道路是否坎坷。

詩織的問題似乎有了答案。沒錯,因大腦擴充產生多重性格,性格的改變影響了緣份的增減。

    愛,找到答案了。

但,卻不如人意。

不如人意的還有別人對他的看法。

樹大招風,樹敵的有靠上通告過活的某些B咖藝人,自從他全才精通的表現與吸睛能力受到肯定之後,節目製作人的如意算盤是,找他一個人上通告在通告費的支出上,比起其他幾個藝人的加總還來得符合經濟效應,而且收視率也不俗,而且能文能武。

同樣精打細算人事成本的道理,王董的算盤也曾經打得很精,如果多幾個像他這樣的「全腦人」,一個人抵好幾個人用,一個人可以「整合」多人的知識經驗,實驗室的人事成本更經濟實惠,況且也避免了人多嘴雜的麻煩。

    然而,自從兒子認罪服刑之後,身為父親的王董也開始反省,對員工不再以業績與績效導向、責任制的壓榨(沒效率)手段,轉而傾向人性化、樂在工作的積極管理,不再有把夜以繼日替他賣命賺錢的二等員工解僱的不近人情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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