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自序

A-1   相見,還是懷念

     B-1   分手的倒數計時

    A-2   孤獨來自對方另有所屬

     B-2   緣份近了?還是盡了?

     AB 混章   愛已回溫?或是尾聲?

  

    


A-1 相見,還是懷念

  

   車輪壓到車道分隔的警示突起,車體微微振動,他這才忽然打起精神張開眼,車頭已經衝往對向的車道,一道光迎面而來……

        是對向車道上疾駛的車頭燈照過來?

        還是接往另一個世界的那道靈幻白光?

   遇到緊急危難的當下,就像一般電影情節所呈現的,一生過去的經歷、曾經的對話,種種的畫面,如跑馬燈一一掠過……

 

   「要是一年前我早知道這段愛情的結局會以分手收場,那我還會不會努力經營?」這是他2008年生日的唯一註解。

        如果愛情都以「結果論」,那就低估愛情的魔力。

        即使最後無緣結果繁衍,花開的芬芳依然醉人。

 

   畫面倒帶,回到一年多前,2007年的夏天。

        畢業旅行結束的隔天晚上,螢幕裡與她的合照,勾起四天畢旅的點滴,南台灣的沙灘,狂放的搖頭晚會……,震天價響的音浪又不自覺迴盪聽覺,等公車與下課的空檔,腦海裡不時上演一幕幕關於她的回憶分鏡。

   拿起手機。

   當妳見到此訊,妳可能還在開會吧,而我也忍著些許的頭痛,在鍵盤上飛舞記述畢旅的點滴,寫到妳,寫到了我,寫到了南台灣鹹鹹的海風,還有妳給的貝殼沙。阿臣」六月一號晚上十點多,給她的第一封訊息。

   一小時過了,十二點了。

   她有看到訊息嗎?

   要不要再發一次?

   會不會她看過就算了?

   會不會回訊?

   當在意對方反應的種種問號萌芽,渴望回應的期盼便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有事沒事就翻開手機,她來訊了沒?

   結果,沒回。

   等待是愛情的必備元素,就像最美的部份是曖昧。

   已經過了情書表白的青澀年紀。

   若對方不予回訊是否代表婉拒?

   能見到對方身影的緣份只有那四天嗎?

 

 

   隔天週末的下午,他在誠品書局隨手翻閱暢銷愛情小說。

   小說的情節彌補了都會男女心底最柔軟的空缺。

   他望向路邊的閃黃燈號誌,如緣份忽明忽滅。

   下一秒,一閃一閃的是他的手機螢幕。

   「耶!」他腦袋上的電燈泡亮起。

   是來自於她的號碼……

   像小孩子買新玩具,小心翼翼細讀品味。

   昨晚真是累到不知不覺睡著了,今天我又再次踏上往南的路程。不同的是,這次是要回家,不是為了工作。過眼的景色,勾起多姿多彩的回憶……你也要好好利用週末,有著跟南台灣相同的天氣,寫下更精采的故事喔!雅于」她回給他的第一封訊息。

   體內如湧進一股酥麻電流,任由奇經八脈肆意狂竄,又似夏季午後雷陣雨消除了地面的悶熱,整個暢快。

   反覆地細讀字裡行間,尤其最後她的屬名,彷彿她就在耳邊傾訴。

 

   前兩天,正當靈感匱乏,收到妳的訊息讓我興奮不已,頓時落紙成章文思泉湧,也就增加了妳在(那年畢旅)裡的篇幅,感動吧!對了,妳爸還OK嗎?嗯,或許哪天可以再遇到妳,逸臣。」隔天星期一,上午上了三節課,利用午餐時間傳了訊息,猜想她現在在哪裡。

 

   星期二,上午又上了三節課。

        中午一個人買了涼麵當午餐,手機彷彿聽到我的期待,出現來自她的訊息:「現在陪我媽準備白內障手術。哇~超感動的啦!我的簡訊有如此大的效用,那我應該多傳一些,可以增加我在小說裡的篇幅。哈哈!」

   他記得,她曾提過父親在幾年前過世了,目前就跟自己一樣只剩媽媽的懷抱。

   對方的回訊,免疫了他的忐忑。

   「我想在有著與墾丁相同氣候的高雄,寄木質明信片給你的。當我終於寫下最後一行字,要寫地址時……天兵如我,忘了把你的地址抄回高雄了啦 >~< 所以,看到這簡訊,請立刻傳地址給我。因為明天帶我媽去醫院後,我媽就托給我弟照顧,我要坐車回台北繼續工作了。我的訊息要是吵到你休息,對不起喔,海賊雅于」星期三晚上十一點多,她來訊。

        他隔天一早準備要出門時,才開機看到。

對方的字句就像出門前的一吻。

   他回訊:「妳媽媽應該OK了吧!枸杞是明目的,可加入中藥材裡一起熬煮。妳真是小欠扁喔!台北市內湖路一段520號,我叫游逸臣(妳該不會忘記我的名字了吧?),虧我在小說裡把妳寫得那麼迷人。對了,我也有東西要寄給妳,給我地址吧!昨晚本來想打給妳的,但手機沒電。於是,就對著畢旅的照片發楞許久。我突然發現妳在螢幕裡還滿可愛的嘛。」

   望著對方的照片,是暗示著想念。

   等待,讓收到來訊時的幸福滿載。

   「唉呦!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迷糊乃我天性也。我知道你叫游逸臣啦!笨蛋。你家地址很浪漫耶,我租屋處:中和市幸福路1314樓。」

   不知未來是否能再遇見她,簡訊成了最佳的溝通,在忙碌台北的天空飛來飛去。

   「我又來塞爆妳的訊息啦。我的520對應妳的幸福一生一世,嘿嘿。跟我說妳在忙什麼吧!阿臣。」

   十幾分鐘後,手機出現來訊提示,期待。

   「我現在正流落台中郊區今天幫公司處理公務,事情忙完了,但要接我的車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到,我剛剛一邊吃著我的第二份早餐,一邊看著你送我的書,悠閒沉浸在書中的故事與遙遠青澀的青春。屬於我忙裡偷閒的時光,而且雨停了,恰到好處的停了

   「妳剛剛那封簡訊寫得超好的,我很喜歡。我現在也沒課,繼續完成『那年畢旅』的補充橋段,『楊雅于』是妳在書中的化名(也是真名),昨晚我在筆電前又跟楊雅于說了很多話,幾乎妳給的簡訊我都可以倒背了。當它完成後妳會是全世界第一個看到的,夠誠意吧!」

   昨晚我在筆電前又跟楊雅于說了很多話……,她心想怎麼不直接來電呢?笨瓜。

   至於,為何不想更換女主角名字,如果小說沒機會出版,那至少是收藏在文字檔裡的留戀書寫,至少能永遠記得她的名字。

 

   「所以,我在你書中是第一女主角?還有我要偷偷跟你說,其實我是氣質文藝美少女(文筆還可以吧!)」她的回訊。

   是書中?

   還是心中?

        訊息最美妙的部份在於邊細讀每個字句,邊品味對方輸入訊息時是什麼心情,是不是對方也和自己一樣期待回訊,重複讀取其中每個親暱的語氣,每個邀請問號之後,等待對方爽朗的答應。

 這幾天的台北悶熱了些,站在台上講課寫板書都格外汗流浹背,下課鐘一響,老師們紛紛回辦公室,總會在兩棟大樓間的連接走廊把握一點交會的時間,邊走邊聊個幾句,大家平常沒什麼課餘時間能聚聚。

   來這間學校代課的他今天不想多耽擱,快速地穿越走廊,下到一樓往門口警衛室詢問有沒有來自她的信。

   「游老師!有你的掛號。」

他第一次來警衛室帶著期待。

   繁忙的工作之餘收到令人欣喜的禮物,如炎熱乾涸沙漠裡的綠洲灌頂。

   一張背後有她字跡的木質明信片,是當初在畢旅的鵝鑾鼻燈塔行程過後,他要請她寫一段話留念的。當時大概也沒想到旅程結束後有機會再對話。

   昏黃的回憶畫面裡,當時的對話……(如下)

   「好啊!可是我現在寫不出來耶。嗯……,游老師,我寫完後再寄給你,可以嗎?」

   意思是說,還有後續?當時他心裡暗爽,「真的喔,那會不會太麻煩妳。」沒想到她如此慎重地看待這件小事。

 

   如今,手心裡這張來自「高雄五塊厝」的衝浪板外形薄木板,正面可供書寫收件人與寄件人地址的空白,就像平常信封的正面,只是多了墾丁當地的風景畫,燈塔、衝浪、海灘背景,當然重點是背面清秀的字跡:

   阿臣~~ My friend,雖然畢旅四天只佔了我們人生的極小一部分,但對你我來說,這想必是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一塊地方,對吧?

   尤其,當我看著藍天,吹拂著海風,總會想起那幾天的點滴回憶,對我而言,很難忘。對你而言,也許很瘋狂。

   Anyway,我覺得我多交了一位好友,可以無顧忌的談心,孩子般的玩鬧,讓我份外珍惜這段緣份,也許我們相見的機會不多,而一份真摯的友情裡所依靠的並不是經常連絡,而是彼此心靈上的契合與相惜。

   好聽的話我不太會說,因為我比較喜歡說真誠的話,我很希望那幾天不只是給你靈感,還能觸動你心中的某些部份,很期待你的大作。身為一個朋友,若有需要我幫忙的話,別客氣耶!哈哈。等你請我吃飯! ^_^  2007.6

                                                               雅于

 

   一般觀光勝地的小攤販都能買得到的紀念品,因她的親手落筆,讓原本區區幾十塊的小木片,昇華為擺在他心中的留言板,板上的一比一劃都力透紙背般的,感動久久。

   尤其……

   尤其,最後一行,這代表……很快地就會相遇了。

   後來才發覺,每相遇一次,都是分手的倒數計時。

 

   上了一整天的課,儘管回到住處已累癱,反覆望著小木板心裡暖暖,手機按鍵敲出給她的話:「妳現在應該在?猜不到耶。傳訊給妳的同時,我喜歡猜妳現在在幹嘛?反覆細讀明信片的字裡行間,以前都是我猜中別人心裡的話,但現在卻被一位笑容燦爛到不行的女孩寫到心坎裡。妳應該不是海賊,而是憩息在我心底角落的天使!對了,下次約妳吃飯時,記得把頭上的光環帶著喔。」

   四天的畢業旅行,她是學生眼中最具親和力的海賊領隊。

   這兩天的每個呼吸裡,不時翻騰她此時忙什麼,人在哪?

   兩天沒海賊的來訊,訊息的提示聲是不是壞啦?

   該不會……

   該不會真的要約碰面,心生退縮?

   是不是就這樣不了了之?

   她應該又出團了,所以過幾天應該就會回訊了吧?

   當無法確定是否能見到一個人,心裡會漸漸依靠一種看不到也摸不著,名為『緣份』的神奇力量,期望這股力量對自己有所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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