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下班後，他在她辦公室桌上收到她的字：「原諒我昨晚的心不在焉！因為，被你專注的神情深深迷惑，忖度著，是怎樣的力量，如此深厚的支撐著你準備甄試，讓你朝著更高更遠的目標，不斷前行，只是，在你向前邁進的同時，不要忘卻，有個人也在你附近，很不甘願的為你加油呢！」下角還畫了一個她不甘心的俏皮表情圖案。
他把紙條收好，走出辦公室。
「學弟！」黃金城拍他的肩膀，「最近還好吧？」
「很好啊。」
「那天，夢珊跟我吃飯，跟我說你好像有點恍惚……」
「唉呦，『夢珊』喔，你們這麼熟了喔？」叫得這麼親密。
「你也知道長相佔優勢是有好處的，」黃金城自以為帥，「我向來秉持三不一沒有，不主動、不負責、不拒絕，沒有被打槍。」
「學長果然厲害。該不會那天晚上吃完飯，你就送她回家。」
「小聲一點。」黃金城環顧四周，還開玩笑：「溫馨接送情，一夜到天明，提槍快跑進，小心別受驚（精）。我會用我的誠意感動她的，除了誠意之外，我還會用別的「ㄧˋ（液）」感動她。」
「你說的是什麼『意（液）』啊？」
「當然是……」黃金城露出癡漢憨笑，「是『心意』啦。還有什麼意？你別會錯意。」
「是是是。」他笑到彎腰。
「啊對，你跟那個女（鬼）……，老師到底是……」
「我昨晚，載她回去。」
「載『祂』？那你有沒有從後照鏡看到她？」
「有吧？」
「吧？很模糊喔，看你一臉心虛。你真的從鏡子裡面看不到她？」黃金城一臉吃驚，「我就跟你說，她是無形的，你摸不到她。」黃金城一臉靈媒。
「我沒事幹麼摸人家。」他不禁想起之前在牛肉麵店要打勾勾，她的確沒把手伸出來避免被碰觸。可是他記得去玉泉寺夜遊的晚上，曾按摩對方的背部這又該怎麼解釋，或許這一切都是幻覺。
一旁的謝夢珊也走了過來，聽到他們的討論，也吞吞吐吐的說：「其實，我之前也發現你常對著對面的空氣說話，好像對面有個人，有一次你不是問說，中午一起吃飯吧，我還以為你問我，結果你是對著空氣說。」
他大笑，「不是啦，妳誤會了。我是怕辦公室有人閒言閒語，我跟李老師改用MSN交談了。」所以他才會對著面前的筆電傻笑，才被誤以為跟別人看不到的李姵柔對話。
「原來如此喔。」謝夢珊半信半疑。
「低調一點喔。」嘴巴說低調，臉卻紅了。
「你真愛上了……」
「人和人之間總有別離的一天，如果她真的是來去自如的靈體，至少我想到她的時候，她就會（感應）出現，不是嗎？」
「好浪漫喔。」謝夢珊笑得甜甜的。
「偶像像看太多。」黃金城直搖頭，「其實……，上次我也看到你『一個人』在桌球室打球，還對著空氣唸唸有詞。」黃金城也想起，上一回在桌球室看到的靈異現象。
他又笑了。
「你這個陰陽眼，又在笑什麼？」黃金城扠腰。
「學長，你真的會錯意了。」
他娓娓道來當時的情況：他還記得那時把整個桌球檯靠到牆邊，只有單獨一人練球時，利用牆壁的回彈練習，但看在黃金城透過門縫斷章取義的眼裡，牆壁的回彈被誤會是李姵柔的透明現身。
「而且……，我還聽到你跟她說話。」黃金城記得他對著前方喃喃自語。
他又笑了，拿出藍芽耳機，「學長，你知道現在科技很進步，手機也可以這樣用，不是只有拿來看日本愛情動作片。」當時，他確實利用藍芽耳機跟她講電話，黃金城只隱約瞥見他動嘴巴的側臉，沒發現另一邊耳朵上的耳機。
謝夢珊則有感而發，「教師是個封閉的職業，同事之間的生活交集並不多（各自在不同教室上課，下了課窩在位置上批考作業、出考卷，各自為政的疏離），其他不同辦公室、只是點頭之交的同事對我而言，其實跟鬼也沒什麼兩樣，不是嗎？」
黃金城皺眉「噓」了一聲，「不要提那個字（鬼）。」
「你有跟她一起吃過飯嗎？」謝夢珊認為不管對方是誰，能深入生活才是關鍵。
「對齁，她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吃過東西，之前在自助餐店遇到她，她說減肥不吃自助餐，去牛肉麵店也說不餓……」他陷入回憶。
「孫先生，你有聽鬼需要吃東西的嗎？」
他又回想著，第一次單獨出遊夜訪玉泉寺，晚上到寺廟感覺有一點陰……，那時候，也沒看她把冰淇淋送入口，而且接過冰淇淋時，無意間碰到她的手，似乎有股說不出的寒意，帶著鬼魅的意象。昨晚看星星親了她的手，也是冷冰冰的。
「她會不會像鬼一樣突然出現？」謝夢珊亂問。
他一個深呼吸，想起之前吃完人參雞湯後的「突然巧遇」，一想到她，她就會出現。以為電視偶像劇才有的巧遇劇情是心有靈犀，如今看來是遇到鬼的最好證明，「一般人」不會這麼巧。
「好，決定了。你找一天約她出來，我來抓這個白天也出來亂趴趴走的靈界朋友。」
「在辦公室，小聲一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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