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本來想跟葉冠亨(借)調一百六十萬,是為了透過一名中間人買一批防彈背心與突擊步槍,隨時準備與警方駁火。後來,經由好幾個朋友的「合資」,借到了錢買到了槍之後,還很機警的暫放在另一位友人住處,而且並未讓對方知道必免節外生枝。當警方來到友人住處搜索時,「你認識王朝嗎?」

「認識。」友人沒否認。

「不好意思,請配合警方搜查。」

王朝的友人還一頭霧水。

根據王朝的供詞,「槍在你這裡。」

友人還一臉茫然。

倒楣友人的住處儲藏室隱密角落發現兩管改造槍枝與防彈衣。

「不好意思,警察先生,這不是我的。」友人一臉驚訝。

「那就麻煩……,警局一趟。」

「這些東西真的不是我的。」王朝的友人還在錯愕。

帶回偵訊之後,所幸專案小組初步排除友人涉案的可能。

 

    接下來的這幾天,政論節目開始興風作浪。

某名嘴:「帶回台北偵訊的這名男子叫王朝,家裡很有錢的富二代,老爸是生技企業大老闆,他原本打算潛逃北京結果被電腦攔下來……」

節目主持人一聽到居然傻傻被電腦抓到,訕笑了一聲。

名嘴繼續:「自認為心思縝密天衣無縫,都騙不了DNA跡證、彈道比對和監視畫面,他坦承了台企銀搶案這一條。不過,現在的重點是警方懷疑他是否就是鼎鼎有名的雨衣大盜,檢調更懷疑他可能涉及其他銀行搶案。」

「警方怎麼會有他的檔案,怎麼會引起注意?」主持人故作納悶。(其實主持人已事先就安排好問題了)

「重點來了!」名嘴露出揭人瘡疤的上揚嘴角,「根據專案小組從旁得知,他曾在夜店喝酒太張揚,向人詢問買一輛賓士跑車要多少錢,旁人回答要數百萬元,可能有人挑釁他沒錢買,他豪語回嗆,搶個銀行就有了很輕鬆啊,這就讓他露了餡。我猜可能有警察的線民混在其中盯上他,拍下他的五官面容特徵。知道他喜歡玩車,警方透過管道取得他參加跑車展覽的活動照片,一眼就認出他就是監視器畫面中的搶匪。經過比對王朝和雨衣大盜的相片,戴安全帽口罩,露出眼睛、鼻子的相對位置都很接近,感覺身形也差不多。」

名嘴自以為是法官,繼續剖析:「這次警方很有耐心地毯式搜索,看了幾百支包括附近路口與銀行監視器畫面,東拼西湊,建立體格、走路習慣姿勢等等影像檔案,以案發現場為中心點,同心圓往外擴散追查,抽絲剝繭,逐步拼湊出嫌犯習慣的行蹤。終於,他自作聰明誤入電子系統,比對吻合案情露出曙光。當然,還有一個關鍵,在案發現場遺留一根大衛杜夫的菸蒂,之前警方看了很多支附近超商的監視器,總算發現到案發前三天他到超商買這種冷門牌子香菸的影像(買的人不多容易過濾),加上搜出他買菸的發票,成了破案鐵證……」

主持人摀著嘴巴一臉驚訝,「所以警方早就鎖定他(列入自動通報系統),只是始終沒有對外公佈,只能說賊星該敗,戲劇化的『歪打正著』,在自動通關通道被系統鎖定自投羅網……」講得一副好像是他親手緝捕到案一樣痛快,「聽說也是他太招搖才被盯上列管。」主持人提示名嘴切入身家重點。

「沒錯。話說呢……」名嘴拿出一位妙齡女子的圖片,「這位王家富少經常流連夜店,與朋友聚會時身邊經常出現不同女生。而交往最久的『正宮』是林香蘭,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位。」名嘴指著照片。

主持人:「長得滿清秀的。她知道男友是雨衣大盜嗎?」聽說王朝為了討她歡心送上名車。」

「我想她應該知道自己男友買車的錢從哪裡來,其實我是覺得……」

此時,主持人說要進廣告。

 

隔天的政論節目,又是王朝獨領風騷。

如果王朝看到收視率還不錯的節目主持人與名嘴一搭一唱,那電視機前的廣大觀眾不就先入為主認定他即是雨衣大盜。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下一段節目一開始,名嘴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根據可靠的來源,他說他跟賈伯斯一樣,喜歡拆解組裝東西,對機械有興趣。他爸當然也對他寄予厚望,可是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主持人落井下石說:「對機械有興趣,所以就去改造槍枝?」。

名嘴似笑非笑,「那我們言歸正傳。「現在警方透過管道,會傳喚她(林女)到案說明不明贓款的流向。」

「你剛剛說他常帶不同的女生,那是不是有可能……」主持人提示名嘴進入下個話題。

「你又講到重點了。」名嘴喝了一口茶繼續八卦,「我們看他被扣押的新聞畫面,他身材很壯碩,是生技企業的小開,身邊美女環繞很正常。人家說紅顏禍水就是這樣,週刊爆料他拿銀行搶來的錢揮霍瘋狂把妹,除了正宮女友還劈腿五個女生,據傳是他的『北鼻二號』爆料的,很可能是互相爭風吃醋(生活費分配不均),被冷落的女友之一抱怨用情不專,醋勁大發向警方爆料,供出王朝的私人住處,警方才順利搜出證物(改造槍枝),彈道比對突破案情。」

「所以說呢,醋海生波全盤皆輸,栽在小三、小四手上。好像聽說因為家裡不再提供他過多的金援,他又愛裝闊搏取「眾女友」歡心,豪宅開趴,名車接送,直到負債八百萬才鋌而走險。」主持人還一臉惋惜。

名嘴繼續補充說:「最新消息說檢方認為林女收受贓款、隱匿不法所得(涉嫌違反洗錢防制法),有串證、逃亡之虞,已經當庭改列被告聲押。」

「是不是想利用女友(溫情攻勢)讓他供出更多案情。」主持人一搭一唱。

「你又講到重點了。她(林女)目前以關係人到案,因為他以贓款幫她買房買車,她都知情。聽說他一聽到女友被上手銬押進拘留室,情緒十分激動,還說都是他一個人幹的,跟林無關。」

「所以他承認自己就是雨衣大盜?」主持人此時像法官已經做出判決似的。相信電視機前的觀眾也跟著先入為主。

「這個……」名嘴抿著嘴,不做評論。

主持人怕氣氛冷掉,隨即補充:「報紙說檢方追問她房子車子的資金來源,她辯稱是父母的遺產,但是檢警已查出這些都是王朝出錢(贓款)買給她的,而且時間點恰好在搶案發生後不久。」

「是這樣沒錯,檢察官複訊時,針對在他住處搜獲林女所寫紙條,叮嚀他錢別花太多,這樣很沒安全感,還有勸他不要再賺『辛苦錢』,貧跟貪這兩個字長得很像。懷疑她事前知情,協助洗錢得手的贓款。」

「這麼關心他,難怪他會買房給她,」主持人裝出一臉羨慕,「想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想給對方一輩子幸福的,還有啟峰。

    他一如往常來到實驗室,但心態卻不如以往,因為他是來遞辭呈的。

秦博士很訝異他的決定,但也心知肚明,大腦重灌之後智力大幅提昇,原本的程式撰寫工作已經有點小廟容不下大佛了。

改變既定的想法思緒才能一睹別人看不到的風景。啟峰緊握拳頭,熱血沸騰。

一方面他想賺大錢,要賺大錢首先要提昇知名度,所謂的名利,就是有名之後自然會有利,他打算進軍螢光幕,畢竟電視對人的影響太深遠了。

    他拿起薪資存簿看了一眼。少得可憐的數字。

    他告訴自己,如果存簿的數字不能與莉婷的身家互相匹配,那存簿備註欄上的表白只是幼稚的老梗。

    「我可以代表實驗室,加一倍的底薪給你,希望你繼續為尖端科學效力。」

    詩織也幫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算是我們實驗室的寶貴資產,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他不顧秦博士的慰留,「我只不過是(大腦)串聯計畫的白老鼠,不是嗎?」他心想,我是受到外星人的能量光才突破腦力極限的。

    「我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什麼實驗品,你一直都是實驗室的一員。」秦博士拍拍他的肩膀慰留。

    但他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你性格變了……」詩織想起曾在Kitty筆記本裡記載了,一旦腦力提昇三十二倍,腦袋也會跟著塞進三十二種人格個性,到時候性格會變得陰晴不定。

聽她這麼一說,秦博士一個驚訝深呼吸,的確從啟峰的眼神裡看出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矛盾、掙扎,與市儈。

    「我要趕快想辦法賺大錢,不然怎麼娶莉婷?」

「那你怎麼打算?」

他指著電視機,「錢不重要嗎?不然為什麼有人要鋌而走險搶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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