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知道了與對方的緣份深淺,真的是好事嗎?」小女人問了深度感性問題。

秦博士沒正面回答,倒是語重心長地說:「好比有一天上帝告訴妳,妳未來將會怎麼怎麼,那不就失去探索未來的樂趣。」

「可是還是有人喜歡先知道電影的結局,再決定要不要進戲院。」詩織以女性的角度解釋:「事先知道跟對方的緣份深淺。如果無緣,可以讓當事人早點死心免得剪不斷理還亂,要是知道跟對方還有機會,那就可以明確促進追求的力道。」

「可是有些男人明知追不成沒希望,還是前仆後繼。甚至還可以(透過促進器)稍微強求一點緣份。」秦博士講到一個重點,「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許就是愛情的迷人之處。

「博士,我知道有一個悄悄測試(促進器)的機會,可不可以讓我試試?」

「盡量低調一點。」

 

「甯同學,我又幫你約了慧嫻,我們三個人假日一起去吃個飯吧。」詩織打了一通電給憨厚的高中同學。

「真的?好啊。太感謝妳了,到時候我請客。」他心跳加快。

「給你請客,怎麼好意思……」

為了要增加話題,晚上詩織特地來慧嫻家找出以前她們兩個大學時期的照片,到時候聚餐可以跟他分享,看老照片總是會引來很多有趣的笑聲互動。

        「這是我四歲去安平古堡的照片。」照片裡的小慧嫻清秀可人。

一張張古蹟巡禮與風景區遊玩的記憶被影像捕捉,拍照身影的背後常常也是其他戶人家對著相機擺好pose,好整以暇按下快門紀錄足跡。

詩織看著慧嫻一家四口在安平古堡前的全家福,照片裡的主角兩大兩小都笑得很開心,而照片的背景右邊則有一位年輕媽媽牽著一個小男孩也意外模糊入鏡,隱約看得出小男孩身上穿的是那個時代最流行的科學小飛俠。

   「我爸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帥。」這句話道盡對父親的思念。她把思念轉換成努力賺錢的動力好好孝順媽媽。

    邱媽媽戴起老花眼鏡,「以前很難得拍照,你爸最喜歡穿這件衣服照相,還有這顆西裝頭以前很流行。」看著已經離開人世的老伴在照片裡笑得很開心,卻不自禁一股鼻酸湧上。

       「我記得那是唯一一次我們去安平古堡,印象裡面阿爸假日幾乎都在工作……」慧嫻看著照片裡的老爸,現在很能體會養家活口的辛苦。

    從老媽的眼神裡,當年難得出遊的情景彷彿躍然於老花眼鏡前。

「阿爸年輕的時候看起來比較清瘦,頭髮比較茂盛……」女兒對父親的記憶,總是工作的辛勞堆積著滄桑的銀白髮鬢。

然而,這張照片不僅勾勒著慧嫻的童年遊玩日記,也串聯了另一個家庭二十六年前的共同回憶。

       

隔天,三個人在餐廳內聊著兒時在鄉下生活的趣事。

    「甯先生,想不想看小正妹的照片啊?」詩織示意慧嫻拿出昨天那張全家福。

    「真的嗎?好啊。」

        「以前土土的,很醜啦。」慧嫻還是從包包拿出老照片。

他仔細端倪四歲的小慧嫻,渴望有個幸福家庭的男人心底勾勒著如果有福氣結婚跟她有個女兒,那女兒四歲時是不是遺傳媽媽的美人胚。

他看得入神……

「別流口水啊。」詩織故意逗他。

慧嫻笑一笑。

他看得入神還有一個原因……

全家福四人合影的旁邊,這一抹年輕媽媽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朦朧身影,讓他陷入往日記憶之流,「我記得……」

隱約看得出小男孩身上穿的是那個時代最流行的科學小飛俠。

「記得什麼?」慧嫻好奇。

「我記得……,這件科學小飛俠的衣服我還有印象。」

「你是說……」慧嫻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年輕媽媽牽著小男孩的路人身影。

「這是在安平古堡吧?」他印象很深刻對那棟很特別的白色燈塔建築。

    「這個小男孩該不會就是……」慧嫻不自覺以摀著嘴巴表達這段巧合緣份。

戶外的名勝古蹟、遊樂園、百貨公司等等公共場所常常聚集了隱藏的緣份因子。照片的背後,都有一段耐人尋味的愛情象限。就像飄洋過海的瓶中信傳遞了過去某個時間空間帶來的訊息,也是愛情穿梭的證據。

    六歲的小益世被甯媽媽牽著,從小就是一副憨厚老實。

    詩織幾乎不敢置信,「未來的親家母已經在二十六年前一起合照了!」

    「不要亂說。」慧嫻沒好氣。

    他則一人臉紅。

詩織心想難道是緣份促進器發揮作用了。她知道慧嫻愛看的頻道,當慧嫻目不轉睛盯著電視螢幕的同時,(經由遙控器接收孔)灌輸對他產生好感的正面洗腦訊息。

    「緣份真的好奇妙喔。既然在那麼多年前就已經在老照片裡『指腹為婚』,要好好把握啊。」詩織像個八婆向兩位明示加暗示。

    「嚴格說來,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慧嫻小心翼翼地捧著照片,打算等一下拿去護貝妥善保存。原本只是旅遊點滴裡的其中一個片段,因奇妙的緣份而格外珍貴。

「人家說千里姻緣一線牽,你們是千里姻緣『照片』牽。」詩織又來了。

「不要亂說啦。」慧嫻揮手。

甯益世不知道該說什麼,低頭猛灌咖啡。

真希望N年前已經註定的合影,是緣份的成全,也會是共譜愛情的詩篇。

    當然,詩織也會透過甯益世家中的電視傳輸給他,潛移默化體貼細心的重要(從系統資料庫顯示慧嫻很在意男生的細心程度)。

之前,詩織暗中從緣份偵測器得知他與慧嫻有一段情緣,她才會盡力撮合兩位。

於是,她換一種說法跟甯益世偷偷說,她去找過算名仙,算命的說他與慧嫻八字很合,而且會有一段緣份,要他不要過度顧忌對方的感受,見面時就比較不會緊張彆扭。

   

幾天後,砂石廠一群員工到餐廳聚餐,老闆包了五桌犒賞員工。

邱慧嫻身為公司會計與其他部門主管、老闆坐在主桌。

而甯益世則在另一邊的「司機桌」。

不同的桌別儘管菜色相同,但從服務生臉上的神情與服務態度,可以一覽無遺社會階層的差距,這也直接關係著他與她之間所謂門當戶對的坎坷愛情路。

酒酣耳熱之後,大家在餐廳門口話別,甯益世潛意識想借此機會送她回家(或許是促進器的潛移默化,一向粗線條的他也有點訝異自己居然能鼓起勇氣主動開口行動),但她則說要護送醉得不省人事的老闆一起搭計程車離去。

他失望之餘,一旁的司機同事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啦,加油!」,另一位同事則暗示他別高攀了,免得受傷的還是自己。

他則告訴自己,愛就是犧牲與奉獻。

借酒澆愁愁更愁,餐會結束後,他跟著幾個司機同事繼續留在餐桌上喝酒閒聊。

同一時間,邱慧嫻與一身酒氣的老闆坐在計程車後座,老闆半醉半醒之間,藉著酒意對她毛手毛腳,她選擇忍氣吞聲,為了生活。

她不斷望向窗外往後跑的街景,催促司機加大油門的力道,縮短被騷擾的痛苦時間。

忽明忽暗的街道,形成一種恍惚感,一種為生活打拼的有苦難言。

送老闆到家門口,她準備付車資時才發現……

慘了!身無分文,又不好意思叫老闆付帳。

更慘的是,皮包裡面的證件如果遺失的話……

而且重點是,皮包裡面還有一些員工的薪資資料。

司機見她一臉焦急,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同一時間,他正準備離開餐廳時,餘光發現……

一只皮夾被遺留在餐桌椅子上。

他打開包包看到證件,發現包包的主人是她。心裡暗爽,難怪詩織會說我跟她有緣。

立即撥電話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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